【李达康中心／主沙李】除却春秋ABO（02）
*文章背景架空，与现实中任何国家党派无关。
心机深沉Alpha沙瑞金x性冷淡迟钝Omega李达康
为了打造这一座金灿灿的聚宝盆，当年的灵县县长、西方媒体眼中“神奇的缔造者”，受尽全县人民戳着脊梁骨的唾骂，刻有他名字的棺材，曾经摆在灵氏庄园大门前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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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沙书记您看，远处那道啊是鹭影堤，连接着湖心绿洲把整个潘安湖一分为二，北湖这边有咱们刚才去过的高新技术园、金融产业园、外围山丘上还种植着万亩茶田和千亩玫瑰，南湖沿岸则主要是大学城，林城的各大高校，包括外资联合学校，都在这里设立了校区。”
“经济教育两把抓，生态环境不落下。达康同志，你可真够贪心的。”沙瑞金笑盈盈看向李达康。
适才他们一行人环湖骑行了近一半路程，李达康始终不紧不慢追随在他身后，没等沙瑞金感慨一下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市委书记身体素质不错啊，就发现那人光洁的额头上有什么东西闪烁，定睛一看竟是细汗淋淋，再看他每次开口说话前都先深吸一大口气，保证吐字四平八稳不露破绽。
是有多爱逞强。
沙瑞金心里莫名有些想发笑，借口观赏湖景，主动第一个下了车。
此时他们正推着车子悠悠漫步。
“鹭影堤，名字颇有意境，真有白鹭来栖息吗？咱们走近一点看看。”
“哎，可惜时节不太对，等夏天六七月份您再来，整整这一片呐，那是接天连叶无穷碧，渌水顾影逗轻波。”
李达康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又是秘书出身，一路上妙语连珠，一双嘴皮子比专业导游都麻溜。
他也没有言过其实。
林城开发区无论从最初创想还是到最终构建，都够资格堪称汉东改革史上一笔小小的奇迹。沙瑞金不吝于赞美，尤其是当他细心观察到，每一次得到自己肯定之词，当年的林城一把手都会忍不住露出自家宝贝孩儿被老师夸奖般的骄傲神色。
除去最初见面时的那一点小插曲，这趟短短的考察旅程可谓宾主尽欢。
二人倚在湖边的围栏上驻足休憩，身心都不自主的相对放松下来。
李达康踟蹰着。
“沙书记，有件私事我想向您汇报。”
“是关于你要和夫人离婚的事吧。”
沙瑞金拆开白秘书从路边小店买来的鱼食袋，倒出一把随手抛进湖里。
“您怎么知道？！”李达康惊呼，见沙瑞金揶揄的瞥了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和我妻子欧阳菁已经分居八年了，不是什么大秘密，省里市里估计都知道。彼此性格不合，待在一间屋檐下就像是互相折磨，早想离来着，没料到拖了这么久。”
“你夫人欧阳菁，听说竟然是个Beta？”沙瑞金不动声色。
李达康点点头，似乎有点不解为何有此一问。
“我的身体状况比较特殊，和Beta结婚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这在我的个人档案里应该都有详细记录。”
二十二岁临近大学毕业才高龄分化，天生对信息素反应不敏感，一般alpha对他的影响度大概连正常数值的百分之三十都不到，只需要定期服用低剂量的抑制剂即可安稳度过发情期。
简而言之，这是一位万里挑一的性冷淡的Omega。
沙瑞金自然不会不知。
但他并不接茬，嘴角噙着隐隐笑意注视着李达康。
李达康顿时明白了这位顶头上司新上任的省委书记在想什么。
“沙书记，”双臂从围栏上松松垂下，李达康遥望湖中央的鹭影堤，阳光明净，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早上见面时，我不是对您的信息素产生了什么生理不适，我只是单纯从心理上……不太喜欢雨。”
任凭是谁，被人否定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大概都会觉得冒犯。
李达康没敢看沙瑞金，努力斟酌字句，尽量显得不那么失礼。
“八年前，林城前副市长李为民落马，一夜之间，开发区里谈好的投资商就跑没了几十家，季度GDP直接全省垫底。当时明明才开春，林城诡异的连绵多日大雨，我就跪在那才建到一半的鹭影堤上，被四周的一片烂尾废墟包围着，哭得要多绝望有多绝望，觉着自己恐怕要这么跪死在雨中，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换作别人，或许就真站不起来了。”沙瑞金的目光从鹭影堤上一扫而过，沉沉道。“可你李达康是谁？你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
“哈哈哈哈，沙书记您怎么连这种陈年旧事都听说了？”撑不住大笑出声，李达康深感意外，转念一想沙瑞金前阵子到基层四处调研，又觉得也解释得通。
“您去过灵县了吧？我有好几年没回去过了，灵县现在可还都好？”
“好。”
沙瑞金沉默了一刹，短促应道。
又往手心里倒了半袋子鱼食，一撮一撮捻着撒进湖里，湖水清碧，靠近水面的地方密密汇聚着一群猩红色锦鲤，一个个仰着头张嘴争夺口粮，不时翻滚亮出雪白的鱼腹。
*
怎么会不好？
全国百强县榜上赫赫有名的旅游名城，单单一个灵氏庄园就给当地带来了每年数亿元的收入，十二年前BBC节目里，李达康站在沙尘中的那句“欢迎世界人民来做客”如今绝非一句空话。
沙瑞金到灵县的时候，花了小半个上午专程逛了逛灵氏庄园。
历经明清两朝的富商家族古宅面积非常可观，格局上有几分北方大院的影子，而亭台楼阁花园庭院则是传统的南方风格，其中还夹杂几幢清中晚期兴建的，明显带着西洋舶来特色的小楼。
一旁赶来作陪的县委书记和文化局局长从历史变迁讲到文化经济，天花乱坠。
受火爆的旅游业影响，当地相当一部分居民都从事着相关的行当，以此谋生。一提起灵氏庄园，几乎人人赞不绝口，拍着手称是县里的金字招牌。
灵氏庄园效应在灵县体现得淋漓尽致。
又有谁能够想象得出呢？
为了打造这一座金灿灿的聚宝盆，当年的灵县县长、西方媒体眼中“神奇的缔造者”，受尽全县人民戳着脊梁骨的唾骂，刻有他名字的棺材，曾经摆在灵氏庄园大门前整整三年。
“那时候灵氏庄园除了残破毁坏的部分，稍微整齐的屋舍还住着居民，况且真要搞旅游开发，周边方圆多少里地都得重新做规划，这又牵扯到不少人。当时老百姓不懂这些啊，只知道政府要拆他们的家，加上当地有些封建遗留思想，说什么灵氏庄园是灵县命脉，在命脉头上动土必遭天谴，这下子全县老百姓都不干了！”
“他们先是到县委大院去堵李达康，发现根本摸不着人，李达康成立了个修复指挥部，早住到工地边上去了。据说有段时间他出门都得戴帽子，怕走在路上被人认出来挨打。”
“然后不知道谁专门组织给李达康造了一口棺材，浩浩荡荡抬着就摆在庄园门前，开始县公安局连劝带赶，都没用，今天赶走明天一早准又来。公安局没辙啊，跑去请示李达康，李达康倒好，说棺材爱摆就摆，只要别挡着施工工人进出就行。”
“其实也不光是老百姓，县里的其他领导，还有一些历史研究学者，都不同意他那么搞，说县里财力拮据，说搞不好破坏文物，但都拗不过他。”
“就这么着，那口棺材一摆摆了三年，直到李达康调离灵县。”
“后来灵氏庄园修缮完工，灵县名声大噪。李达康一飞冲天，成了最年轻的地级市副市长，很快又提为市长。算是彻底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陈岩石讲完，徐徐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个中滋味，非他自己，旁人谁说得清呢。”
*
沙瑞金晃了晃神，手里的鱼食一颗都没有了。
他垂下眼，近水的锦鲤早已四散游开，湖面重归寂静，
只剩下身侧的人还在兴奋的絮絮叨叨。
“……以前媒体不发达，为了推广旅游知名度愁得人头发都要掉光了，一去外地开会我就夹着一大包宣传资料到处发，什么报纸啊文摘啊登了好多关于庄园的文章照片。别说，还真挺有效果的，后来我都不在灵县了，还有个外国电视台跑来做节目，说是全欧美播放，多难得的广告平台啊！”
时隔近二十年，李达康提起灵县仍是如数家珍。
等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沙瑞金好久没吱声了，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得得得，人家就是随口一句话，他倒好，长篇大论说个没完，还尽自夸自擂不谦虚，影响多不好！这新省委书记不会误以为自己在邀功请赏吧？
沙瑞金眼瞅着李达康忽然闭上嘴，脸上渐渐浮现出懊恼的神情。
淡而薄的唇紧紧抿成一线，微微向下耷拉着，眼前这位京州市委书记年纪已算不上年轻了，偏偏在某些方面，总是有意无意表现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幼稚，又招人。
在理智阻止自己之前，沙瑞金抬起手，落在了李达康肩头。
李达康猛地一颤。
沙瑞金大掌微微使力，捏着他的肩骨将他身子转过来。
“你辛苦了，达康。”
二人之间的距离贴得略近了些，李达康密匝匝的睫毛眨了眨，满是迷茫。
“我不……”
“但今后，恐怕我还要更辛苦你，”沙瑞金一字一句缓缓道。
“为了汉东。”
染着濛濛水汽的信息素不知何时轻笼在他们周围，不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湿闷，更像是雨后新晴山林间的清润。
终于，李达康展颜一笑。
“沙书记，请放心。我李达康最不怕苦，绝对不会辜负您和组织的重托。”
他言辞真挚坚定，似是为了更直观的表示自己的决意，还伸手拍了拍沙瑞金抚在自己肩上的手。
沙瑞金指尖开始发烫。
不需要抻着鼻子深嗅，他能够斩钉截铁的确信，他闻到了一丝幽香融化在水汽里。
仿佛山林间悄然绽开一朵花。
灵县棺材（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