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北平】【楼诚】家国与卿04
“明台，我们都渴求胜利。”明诚开口道，声音很轻，却清脆铿锵。“但不是光靠美国人、苏联人。中国人的胜利，只能靠我们自己。”
文章设定：
伪装者+北平无战事
人物年龄算是私设，若想重合两剧就无法做到完全还原。
开篇为1943年春，明台已经知道大哥是军统的人，双方已互通身份。
==========正文=========
第四章
1943年2月5日 新年
用早点时所有人都默契地闭口不提昨晚的事，餐厅和厨房也都是阿香在忙里忙外，并没有出现桂姨的身影。
明诚有一口没一口心不在焉地吃着，手上的松瓤卷酥啃了半天还剩下小半个。
明镜忍不住偷偷瞟了他好几眼。
餐后，明镜带着两个弟弟去小祠堂上香，明诚自去明楼书房帮着整理文件。
宽大的写字台上散着好几本敞开的书籍，大多都是明楼很久不曾看过的，明诚费了一点功夫才在书架上找对位置塞了回去。
“怎么想起看这本了…”小声嘀咕着，明诚翻了翻手上的《忠实的朋友》。诚然，王尔德笔下的童话篇篇都是引人深思的好故事，可上一次明楼阅读它还是在十年前给小明诚念睡前故事的时候，薄薄的童话册子边缘已经磨得卷起毛边。
门外楼梯上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明台嘭地推开门，冲明诚扬扬手。
“阿诚哥，我来找本书！”
“明台，你又不敲门就擅自进大哥书房。”明诚合上册子，严肃地板起脸。
“哎~”
明家小少爷毫不在意地凑过来，拿起桌上的粉彩笔筒拨弄着里面的几支钢笔。
“大姐留大哥在小祠堂说话，他人不在，我还敲什么门呀。阿诚哥你快帮我找找，莎士比亚那本《十四行诗》呢？我要英文原版的。”
“你找那个干什么？”
“曼丽想看。我记得我也买过一本来着，可不知道收到哪儿去了。”
借花献殷勤。
明诚心下暗笑。
没办法，为了小少爷的恋爱大业，他还是踮着脚从书架高处抽出两本书，抖掉书脊上的细灰。
“拿好了，《十四行诗》。”
他将书递给明台。
明台丢掉钢笔，忙不迭地接过来。
“怎么有两本啊？”
“附赠一本《罗密欧与朱丽叶》，求一送一，划算吧。”
“我才不要这个！”明台气得把其中一本扔回去。
“不许诅咒我甜蜜如玫瑰花般的爱情。”
还‘甜蜜如玫瑰花’，后槽牙都要酸掉了。
低笑着摇摇头，明诚把被弄乱的笔筒细心整理好，不客气地给还吊儿郎当靠在书桌旁的明台下逐客令。“都拿到书了还不走？”
明台收敛起脸上散漫的笑容，瞅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贴近了压低嗓音问道。“最近你和大哥这边接到什么新任务没有？”
登时，明诚飞快抬起头，神色犹为峻厉。
“做好自己的事。有任何需要你知道的新指示都会通过电台传达，别的一概不许多问。”
“条例我清楚，就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已是僭越，明台踌躇一下，干脆敞明了继续说下去。
“从去年的中途岛，到一月份日本人从瓜岛撤离，太平洋上美国军队的形势越来越好转；还有苏联，听说前几天德国的一个陆军元帅都在斯大林格勒被俘了，连带着近十万人投降；我们现在和美苏是盟友，我就想着国内的情势会不会跟着变好一点…我们…重庆那边是不是也开展了什么新的计划？”
明台认真地看着明诚，眼睛炯然带着希冀。
明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即使被意外拉入了军统，总还是脱不去一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明诚没有立即回答。
他从桌角的一摞报纸里迅速地翻出一张，摊开到明台眼前。
不过是半月前的日期——山东新编第四师的师长率部投日，被冈村宁次委任为第三方面军总司令。日本记者在这条新闻下洋洋得意地写道：山东地区所收编中国军队已达十八万人次。
“明台，我们都渴求胜利。”明诚开口道，声音很轻，却清脆铿锵。“但不是光靠美国人、苏联人。中国人的胜利，只能靠我们自己。”
明台沉寂不语，半垂的目光像是被钉在报纸上。
少顷，他放下手里的《十四行诗》，缓缓折起报纸归放回去。
“我明白了，阿诚哥。”
书房门打开。
明楼捧着杯热茶走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一个个都挤到我房间里。”他古怪地打量着隔着书桌默然而立的两人。“没事的话就出去，上楼去陪大姐说说话。”
明诚明台面面相觑。
“噗嗤”
明诚率先短促地笑了一声，替明楼把写字台后的椅子拉出来。
“我们小少爷嫌手里工作不够多，专程过来讨活儿做。我和他说没有，他还满心不乐意。”
“阿诚哥你！”明台急得直跳脚。
“嗯？”
把茶杯稳稳放下，明楼靠坐在椅子上，挑眉看明台。
“你还嫌工作少，就你这样喜怒全浮于面上，谁敢把工作交给你。先用不着嚷嚷……我问你，大姐去香港看你，离开的时候你追着汽车跑是怎么回事？”
原本明台被他浇冷水一肚子不服气，正欲拍案分辩，然而听到后边的话又不敢吱声了。
明楼见他不说话，只低头揪扯衬衫袖口，嘴角哼笑了一声。
“你也就这点出息，当初你老师怎么教你的？这样也能毕业？”
听他提及王天风，明台憋不住了，猛地扬起脸。
“和我老师没关系！那时候我…我想起我亲生父亲了。”
话甫一脱口，明台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尤其是看到他大哥脸上一瞬间闪过的错愕。
明诚亦一愣，随后不由联想起了被自己仔细藏进抽屉里的檀木匣子，神思有些恍惚。
一时间，房间里阒寂无言。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抽气声。
三人俱是一惊，面色骤变。
明楼很快反应过来，抹去眼中的凌厉。他冲两个弟弟安抚地摆摆手，用口型示意道：是大姐。
稍稍松了口气，明台眼珠一转，换上了一副懒洋洋撒娇的声音。
“阿诚哥，我想吃拿破仑蛋糕了，要杂果的，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明诚还是给逗得忍俊不禁，这个小少爷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当我是神仙吗，那么复杂的东西我可做不出来。”
“我不管~我就是想吃，要不阿诚哥你替我出去买吧，就去……”
“明台！”
明楼略带警告意味地打断他，镜片后沉沉的目光吓得小少爷一个激灵。
“刚吃过饭又要吃零食，你是八岁小孩吗？在巴黎的时候就是这样，下学不回家，动不动就约女孩子跑出去逛街吃点心，功课不好好做一到考试就挂科，乱花钱倒是学得快得很。”
明家小少爷简直被他大哥的落井下石厚颜无耻给惊呆了。
想当初他一个天天陪着笑讨零花钱的中学生，不泡酒吧不去舞厅，吃穿用度一概都由别人说了算。偶尔邀请女同学吃吃蛋糕，居然都能被诬蔑成‘乱花钱’？！
小少爷委屈，小少爷心里苦。
“大、哥！”
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明台狰狞地瞪着悠然喝茶的明楼，“你是不是记错了？明明那时候天天和女孩子出门约会的是阿诚哥，他和他的苏莉、苏菲、苏蒂芬妮什么的，你怎么不说他乱花钱啊？”
“是苏珊！”
在一旁安安静静看戏的明诚被无辜拖下水，还莫名其妙地乱加了一群女朋友。
“哦，还有苏珊。”
明诚气急。
“什么叫‘还有’，明明就‘只有’苏珊一个！”
补充：
瓜岛——1943年1月15日日军从瓜达尔卡纳尔岛撤退，自中途岛后在太平洋战场的再次失败。2月9日美军完全占领瓜岛。
斯大林格勒——1943年2月1日德军第六集团军司令弗雷德里希·保卢斯宣布投降，两日前他被希特勒授予陆军元帅节杖。2月2日第十一集团军残部投降，德军战俘士兵共91000人，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
报纸新闻——1943年1月18日国民党山东新编第四师师长吴化文率部投敌。不过有的说法是吴化文投敌乃为戴笠秘密指示。
王尔德的《忠实的朋友》——大致内容是：磨坊主口中称自己和小花匠是朋友，但在花匠困难时避之不及或只说些漂亮话。磨坊主曾给过花匠一把小推车，并屡屡以此做借口要求花匠为他干活，且变本加厉。而花匠却对他真心以待，直到最后在死在事故中。
剧场：
小祠堂里
明镜：阿诚这次肯定生气坏了，你看他连饭都不吃了！
明楼：…………他连家都不回了，夜不归宿TT
明诚：嗝~~崔先生给的点心吃得有点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