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杜光亭/隆美尔
音乐剧:一粒沙/德扎

【李达康中心/主沙李】除却春秋ABO(12)

*文章背景架空,与现实中任何国家党派无关。

心机深沉Alpha沙瑞金x性冷淡迟钝Omega李达康


埋在心底的感情太过久远,如今只空余一片凉薄荒芜,李达康缓缓叹出一口气:“何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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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李达康从未想过继祁同伟命丧孤鹰岭之后,下一个离开的会是高育良。

“去送送他吧。”办公桌后,沙瑞金正翻阅着李达康提交上来的京州航展报告,他隔着镜片略抬起眼,神色温和亲近,“好歹共事一场。”

李达康没有拒绝。

其实,对于那位在政见上永远与自己难以达成共识,互相看不顺眼的老对手,他想不出有什么相送的必要。可是他的双腿就像不听使唤似的,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站在了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大门前。

田国富带着纪委的人早候在一旁,见他来了,点点头无声的打了个招呼。

办公室内,汉东政法委书记和检察院反贪局局长,昔日的汉东大学法学教授高育良和学生侯亮平,正在上着最后的一课。

事情尘埃落定之际,所有人纷纷揭开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无论善恶美丑是非忠奸,总算,他们有机会得以坦诚相对。

李达康默默伫立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当高育良强作平静实则失态的脱口说出那句“吴老师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时,他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像是要躲开什么似的转身大步离去。

走廊尽头,沙瑞金正等着他。

“怎么了?”他毫不避讳的拉起李达康的手。

李达康没说话,过了良久,才哑着声音道。

“高育良想要说服他自己,”他摇了摇头,轻嘲一笑,“可他万万不该拿明史做借口。”

高小凤是何人他不了解,但她真的会比他的妻子更有资格谈论明史?

当年被毁了七十七块砖的长安门楼下,拆迁队撤走之后,李达康被一群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团团围住,一位擦伤胳膊的历史系女研究生挤在最前边。

“小同志,城墙真的保住了吗?”

“你们放心,”满身渣土的李达康笑得灿烂,“只要立春省长在,京州的古城墙就在!”

学生们顿时振臂欢呼起来。

绑着花手绢,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的胳膊也腾的高举起来,年轻的吴惠芬站在李达康身侧,仰望着那座自明洪武年间起屹立此地整整六百一十四年的古城楼,目光虔敬而纯粹。

这样的吴惠芬,李达康一直记着。

就如同他一直记着,在美国时,与他同寝的高育良每个深夜都会在台灯下含着笑写信,开头无一不是“惠芬吾妻”。

他都记着的,但是高育良已经忘了。

为什么他们都忘了。


*

黑色的可乐和深红的红酒混在一起,凝结出一种类似干涸血液的颜色。

赵瑞龙低头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搪瓷杯,又看看与他隔桌而坐的李达康,咧嘴露出一个微笑。

“红酒兑可乐,当年我给你践行,今儿个轮到你来给我践行了。”

李达康嗓子堵得厉害,说不出话,更不想面对赵瑞龙。但他知道,现在他看着这位弟弟的每一眼都是抢在死亡脚步前来之不易的恩赐。

他自我掩饰般,率先抓起盛得满满的杯子,一饮而尽。

时隔多年,这种奇怪的混合液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

一半生一半死的滋味,从来都不好受。

搪瓷杯底砸在铁皮桌面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埋在心底的感情太过久远,如今只空余一片凉薄荒芜,李达康缓缓叹出一口气:“何以至此?”

执起杯子,赵瑞龙没有喝,垂眼盯着杯中一颗颗细小的可乐气泡在空气中噼啪破灭。

“小哥哥,其实我爸他……”他抬起头,对上李达康干净清白的眼眸,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任他再浑也明白,无论是汉东之事还是其他更多的事,到他们父子身上,就算到头了。

何况赵立春傲了一辈子,但凡非他所愿,任凭谁也强迫他不得。

哪里还有什么是可辩驳的呢?

赵瑞龙释然,将话锋一转:“其实我爸他,还是念着你的。”

“我知道。”

膝盖上的双手骤然攥紧,李达康的面色同声音一般静如止水,他望着赵瑞龙,透过他,望着无法回头的过往。

“立春书记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亲手将那本中国建筑史送给我时的样子。”


中国建筑史……


赵瑞龙蓦地一愣。

数年前,当他从酒后失言的刘新建那里听说李达康摘除生殖腔一事后,人生中第一次发疯一般和他爸闹了个天翻地覆。

喝得醉醺醺的赵瑞龙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直指自己父亲,怒目切齿如同指着有深仇血恨的仇人。

“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不帮帮他?你明明能做得到!”

赵立春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着书,眼帘都没抬,反问他:“李达康做手术,和你有什么相干?”

将手中的酒瓶狠狠砸碎在脚边,赵瑞龙匍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

“和我有什么相干?我爱他啊,赵立春,我他妈爱他啊!”

“你爱他?”

合上书站起来,赵立春居高临下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儿子,仿佛瞥见一只可悲可笑的蝼蚁,他走近了,微微倾下身。

“你所谓的爱,会毁了他。”

嚎啕着的赵瑞龙瞬间失了声,瞪大眼睛呆呆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

那样的场景太过于深刻,深刻到任何一个小细节都烙进了脑子里。

赵瑞龙忽而笑起来,乱颤的身体连带着手中的杯子一起抖个不停,深色的液体摇摇晃晃,洒出一片浸染在袖口。

他大笑着仰起头喝光了酒,几乎呛得将肺咳出来。

那时怎么就没注意呢?

自始至终,赵立春手里一直拿着一本中国建筑史。


赵瑞龙咳得厉害,李达康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抚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帮他顺过气来。

反抓住李达康的手,赵瑞龙站起身将他抱入怀中。

当年省委职工宿舍里送他去金山任职的二十岁青年已经年近不惑,可李达康抱着他,恍惚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长大过————

夹着足球喝着可乐的少年小心翼翼推开书房门,探进一颗脑袋。

“爸,这是谁呀?”

“你管他叫小李哥哥。”

“小…”少年圆溜溜的眼睛在年轻小秘书身上打了个转,舌尖上一个李字也跟着转回了肚子里,“…哥哥”

捧着一本新得的书籍才翻了两三页,小秘书扬起脸应了一声,“哎,乖弟弟。”

懒得去理会两个半大孩子间幼稚的较量,赵立春在一份京州城市总体规划和一份古城墙保护管理办法上,分别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倘若一切都还如当初的模样,该有多好。


“红酒兑可乐,日后生路你来走,死路全归我。这辈子总算我没有食言。”

赵瑞龙笑着将脸埋进李达康肩窝,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哭包,临到最后却一滴眼泪也不敢掉,想着在这人心里留下一个笑盈盈的印象,“小哥哥,你要好好的,把自己的路走完。”

他说着,微微偏过脸。

凑近了李达康耳边,唇瓣几乎纹丝不动的悄声道:

“不要太相信沙瑞金,小心家中隔墙有眼。”

正抚在赵瑞龙背上的手一颤,李达康觉得浑身的血液霎时冻成了冰。



汉东一梦(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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